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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二十八章 東風西風互相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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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說說笑笑間,鄭香盈已經將開業前的準備工作悉數托付給了許兆寧:“不如我這次便先還五萬兩銀子給許二公子,等著過年以後我再全部還清。”離過年還有兩個多月,這鋪子大約還能賺上兩萬左右,然後將那批酒的賬目結了,大約也有三萬兩,差不多就可以將本錢還清了,無帳一身輕,鄭香盈想想都覺得舒服,盡管許兆寧總是在說他們是朋友,不在乎這點銀子,可究竟還是覺得有什麽壓著她的心一般,沈甸甸的不舒服。

“何必這般著急,你還要開分號,銀子夠不夠?”偏生世上還要這種人,還錢不要,還死命往外推,鄭香盈不由得懷疑起許兆寧是怎麽樣在豫王府裏頭活了下來的,這般寬厚,難道便沒有人算計?或者也由於是豫王視若珍寶,將他保護得太好了些。

“銀子夠了,到時候萬一短缺點兒,我再自己去想辦法,借你的銀子這麽久,還沒有付你利錢,心中已是過意不去了,哪裏還能老拿著不放手呢?”鄭香盈笑了笑:“實在是感謝許二公子仗義了。”

正在推來推去,就見那邊有丫鬟帶了幾個人過來,正是滎陽府衙的師爺和兩個衙役。三人在涼亭外邊行了一禮,恭恭敬敬的將一張清單遞了過來:“許二公子,這是那農家香鋪子的虧損,我們已經盡數列出。”

許兆寧拿過來瞧了瞧,遞給鄭香盈:“你瞧瞧這單子。”

鄭香盈低頭一看,就見上邊列得格外細致,那價格也高得驚人,打壞一個貨架,本該值五十兩銀子,十倍賠付便成了五百兩,還列了誤工費之類的,林林總總算起來,竟然達到了六萬多兩銀子。鄭香盈不禁啞然失笑,這貨架約莫是十兩銀子一個,現兒翻了五倍,然後再十倍賠付便翻了五十倍,錢知府這位師爺下手也太猛了些。

“賠這麽多銀子?鋪子裏邊真被砸壞了?”鄭香盈瞧著那單子上的東西,心裏估計著大約得要關幾日鋪面修繕下才行了,打壞的貨架和踩爛的雞蛋菜蔬,這些都要過幾日才能補上。

“砸了不少東西,你自己去看看便知道了。”許兆寧將那單子拿到手裏望著那師爺點了點頭:“姑且這樣罷,你拿了去告訴錢知府,讓他速速將銀子送過來,我這裏等著回洛陽去。”

那師爺聽許兆寧點頭同意了,心中高興,沖許兆寧行了一禮:“許二公子請稍等,我這就去給你將那銀子拿了送過來。”

“那鄧會長可得吃個大虧,保準心疼死了。”小翠在旁邊喜滋滋道:“哼,看以後誰還敢來到我們家姑娘鋪子裏生事。”

“豈止是心疼死了,還不知道錢知府會怎麽量刑呢。”許兆寧想著今日公堂上的見聞,微微嘆了一口氣:“他除了來鬧事,還背著個人命官司呢。”瞧著鄭香盈與小翠一臉驚訝的模樣,他緩緩將吳娘子的事情說了一遍,嘆息了一聲:“世上皆是人心不足,其實那吳娘子的夫君對她也算不錯,何苦再去給自己攪上一攤子事兒。”

鄭香盈低頭不語,吳娘子也算是咎由自取,可畢竟一個女人家沒有一個真正的男人關愛自己,心思總會不安,可她也只能是暗地裏想想,這些驚世駭俗的念頭還是不要說出口,否則保準許兆寧會將她做怪物看待。

“不說這些事兒了,我等著你過洛陽來開分號。”許兆寧站了起來,環視四顧,臉上有說不出的滿足:“若是你能來洛陽開個花市,那才真是妙呢,每年洛陽都由幾次花會,我想你的花肯定能獨占鰲頭,賣得出好價錢。”

這不是她的老本行嗎?鄭香盈心中微微一動,這倒也是個好主意,可飯要一口口的吃,總不能想要一次吃成個胖子,她必須先打好豐厚的經濟基礎,才有閑情逸致去研究培育新的花卉,所以趁著在家守孝這兩年將銀子賺足,以後便能到處去尋訪好的花木回來進行嫁接培植了。

送走了許兆寧,鄭香盈派魯媽媽出去打聽了下府衙的這樁公案,魯媽媽在外邊兜了一圈兒便知道得清清楚楚。滎陽城雖然算個大地方,但閑話兒卻有如長了翅膀一般傳得飛快,不多時滎陽商會鄧會長的齷齪事兒很快便人盡皆知,走到街上隨便問問便知道了結果。

鄧會長家的宅子與鋪面被官府封了,會長一職也由副會長擔任了,大家一提到鄧會長便是搖頭:“好飯好菜的活了一輩子,竟然栽到女人身上了。”魯媽媽在旁邊聽著也只是搖頭:“這是何苦喲!錢知府給定了什麽刑,可已經知道?”

“怎麽就能知道?總歸還要過上一段日子才知道呢。這量刑可不比審案,需得慎重,只不過怎麽著這刑罰也不會太輕。”眾人紛紛嘆息:“可憐鄧會長的嬌妻美妾,指不定馬上就要變成寡婦了!”

這事兒是禿子頭上的虱子,明擺著的事兒,錢知府只稍微審問了一番,事情便水落石出,錢知府將鄧會長等人收了監,讓師爺將這樁案件詳細登記好,然後便思考起如何量刑來。雖然吳大郎並未身亡,但鄧會長卻是起了殺人的心,錢知府擬了個斬刑,將他的罪行報了上去請刑部定奪。而吳娘子因著吳大郎力保,又因暗金巷子百姓陳情,若是吳娘子也判斬刑,那便無人照顧吳大郎了,錢知府給她定了折杖刑,原地配役三年,一方面可以免了她的死罪,一方面可以在滎陽繼續照顧吳大郎。

“怎麽?西大街鋪子竟然不是那丫頭開的?”一個身材瘦小的人猛的轉過身來望向那個低聲回話的家仆:“你有沒有弄錯?”

“四爺,小的絕沒有弄錯,那日小的一直跟在那鋪面看熱鬧,親眼瞧著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走到鋪子裏邊說那是他開的,他的神色十分倨傲,似乎不把旁人看在眼睛裏邊一般,去了知府府衙,錢知府見了他便如老鼠見了貓似的,趕忙讓人給他看座,他說的話錢知府都是拿了當聖旨一般。”回話的那個家仆顯得有幾分惶恐:“小的瞧著,那公子絕不會是一般人家的子弟。”

“你們不是說親眼瞧見歸真園那個老仆每日給西大街那鋪面送東西?不是那丫頭的還會是誰的?”鄭信隆深思的表情:“那你們原先說的都是假話不成?”

那家仆的背更是佝僂了些:“四爺,我們確實看得真真兒的!錯不了,是那個叫祿伯的,我父親與他交好,兩家過去有來往,我如何不會認識他!”

“這就怪了,這丫頭攀上了誰,竟然願意給她來出頭?”鄭信隆低頭琢磨了一番,朝那家仆擺擺手:“你繼續給我去盯緊了。”

“是。”那家仆彎了彎腰,匆匆的走開,只留下鄭信隆一個人在那裏琢磨著這期間蹊蹺。七房那丫頭可真難纏,她母親過世那會子便一口咬定是自己下的手,只怕到現在心裏邊還沒打消這主意。鄭信隆身上出了一層微微的薄汗,現兒都九月的天了,怎麽還這般熱!

自從知道西大街的鋪子是鄭香盈開的,他便時時刻刻想著如何讓她過得不舒服,轉著眼珠子想出了又想,他將主意打到了滎陽商會鄧會長的身上。

瞧著農家香生意好,滎陽城裏不少商戶動了心,可真正動手做得只有滎陽商會的鄧會長,他也依樣畫葫蘆開了家超市,可因著裏邊賣的東西不及農家香的好,掌櫃的也不如何嫂子那樣熱情會籠絡人心,因此鋪子裏每日總積壓了不少東西賣不出去。那菜蔬是最過不得夜的,當日賣不出去,第二日瞧著便是黃菜葉兒一堆,越發賣不動了,鄧會長這鋪子才開了一個月便虧了好幾千兩銀子,瞧著農家香賺得盆滿缽滿,他氣得每日眼睛紅得跟兔子一般。

鄭信隆派人暗地裏給鄧會長透了個信兒,示意西大街的那鋪子是一個沒有根基的孤女辦的,他盡可以去拿捏。鄧會長得了這個信兒,立即著手布置,鄭信隆派了長隨密切關註,知道鄧會長已經緊鑼密鼓的給農家香下了套,心中格外舒爽,就等著看一出好戲。可沒想到忽然來了一個華服公子,輕輕巧巧的替她將這事情給解決了,根本沒有傷她半根毫毛,這讓鄭信隆心中嘔著一股氣,憋著實在難受。

怎麽著也不能讓這丫頭好過,鄭信隆臉上露出了一絲狠厲的笑容,現在自己暫時不動她,先將她身後撐腰的人調查清楚,看看自己該怎麽下手才好。她可比她父親有能力,不多時便弄出了這麽大一個園子,想想都讓人眼饞,若是能想出兩全其美的主意將她那園子給占了,自己豈不是飛來橫財?

一切都要慢慢來,切忌不能著急。鄭信隆穩了穩心神,上一回有些做得急了,差點留了把柄,這一回怎麽樣也該要仔細些。他將手枕在腦後,仔細想了又想,可以利用的都要利用起來,例如她那個長兄鄭遠山。

一絲笑容慢慢浮現在鄭信隆的嘴角,這七房實則不就是三房?鄭信誠的父親與他的父親乃是親兄弟,七房的東西自然也是三房的,自從鄭信誠夫妻過世以後,他的父親一直都是這般想的,還時常跟他在嘮叨:“大房拿了七房的銀子,二房捏著七房的鋪面,咱們卻只落了幾千畝地,真真是不公平,信誠他爹與我是同胞兄弟,是從三房出去的,這銀子與鋪面難道不都該歸咱們三房?”

且讓那丫頭先幫三房多賺點銀子,以後自己再去坐收漁翁之利便是,鄭信隆心裏頭想著,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,擡腳便往外邊走,他身邊的長隨緊緊跟了過來:“四爺往哪裏去?”

“還能往哪邊?先去賭坊,晚上再去艷花樓。”鄭信隆整了整衣裳,從衣兜裏摸出一張銀票來瞧了瞧:“今日便靠這個扳本兒了。”

才走出門沒多遠,便見前邊有幾輛馬車從街道上駛過,鄭信隆揉了揉眼睛,隱隱見著那馬車上有鄭氏家族的表記。“那是幾房的車馬?”他站在那裏望了望馬車滾滾而去的煙塵:“怎麽一次有這麽多輛?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情?”

“四爺,那是大方的馬車。”站在身邊的長隨低聲道:“早幾日便聽說大房的十五小姐要從京城回來了,這馬車是不是去接她的?”

鄭信隆怔了怔,旋即哈哈大笑了起來:“大房總不將我們三房看在眼裏,現兒也讓他們嘗嘗灰頭土臉的滋味!起先不還說那十五侄女要嫁去英國公府了?怎麽現兒便這樣灰溜溜的回來了?我倒還真想看看大房伯父與伯母此時是什麽臉色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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